陳飛 攝
覆鐘山下,,我夢到北石窟的來處,他躲在佛陀的頭發(fā)里,,等待出生未知的命運,。
攀著隴東的枯藤,北魏的皺紋深嵌進北石窟坍圮的臉上,,風蝕雨滌,、鉛華盡洗,裸露出世人簡單的私愿,。我輕輕劃著沙孔中的層巖,佛的年輪愈發(fā)清晰,。此刻,,北石窟已經(jīng)修成正果,被佛祖召回靈山,,共度極樂,。石門左側,古香正用力燃燒著時間,。佛的一半臉已經(jīng)坐化,,另一半變成了虔誠,,供人們膜拜。
1500年以來,,北石窟懷揣著佛陀的遺愿,,攜領著黃砂巖崖、石崖東臺,、花鴇崖石窟,、石道坡、樓底村,,洞穿北魏,、西魏,北周,、隋,、唐、宋六個王朝,,綿延成為一處長約三公里的石窟印記,。北石窟寺建成了,佛陀在這里圓寂,,眾生停止了塵世的遷徙,。我一手按著佛心,一手按著自己的心,,許下了一千個帶著問號的愿,。佛心是涼的,佛大抵是云游四海了,,而這些所謂的虔誠者又都必須在虛暗的佛光里頓悟生死,。
甲子年臘月的一天,母親用整整一早上生下了我,,我被一件破爛的大人衣服包裹,,用來充當圣潔的襁褓。暗黃的月光中,,母親一針一線為我縫補著前世今生,,趁著月光冷卻我體內所有的善良與虛偽、貪婪與怯懦,,洗掉滿身的絕望與嘆息,。
清油燈下,我翻開佛經(jīng),,開悟自己本來的面目,。油盡燈枯,仍找不到菩提樹上的涅槃,。水月相望,,無暇顧及身上的塵埃,。船翻竟消,無人渡我干瘦的塵愿,。我是一個被宿命寵壞的孩子,,用放肆的文字,提前將自己開成一朵黯淡的小花,,我和花瓣每天都在無畏的反抗中,,反復地接受著月亮底下最慘烈的葬禮。每一次的寒冷和風雨,,都可能錯過一生的緣分,。
我學著佛的樣子,盤腿坐在河岸的油菜花叢里,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株和我小時候就認識的水草,,她竊喜地看著我,我驚訝地凝視著她,。我們倆都沒有為這十幾年后的邂逅而計較,,我把它捧在手里,詢問她一千年前佛的身世,。
佛已老了,,而我才剛剛被歲月受戒。吮吸著千年來飄蕩山林間的氤氳霧氣,,靜聞窟洞間自由閑適的水流鳥鳴,。也許,靜養(yǎng)修身,、以待天時的禪性佛理,,才是精神世界的一方無上樂土。
作者簡介
閆安,,甘肅寧縣人,,慶陽市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。2008年出版?zhèn)€人文集《以春天的名義》,,先后在《中央農村工作通訊》《甘肅日報》《甘肅經(jīng)濟日報》《甘肅農民報》《散文詩》《隴東報》等報刊發(fā)表文章200余篇,,獲國家、省,、市各類征文獎50余次,,作品曾入選《中華當代詩歌精選》《當代茶詩選》等。